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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17后怕

我终于到了旅店,下了马,哆嗦得迈不开步子。杏花半搀半拖着我进了屋。我在床上抖了一夜,吃不下东西,只喝些水。到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儿,可一下就醒了,心中乱跳。一闭眼,就老看着那些大棒向我打来,我常尖叫,拉着杏花不让她离开。

第二天我还在床上躺着,除了杏花,谁也不见,昏昏沉沉,似睡似醒。到傍晚,我终于同意让一个郎中给我看病,自然是受了惊吓,心悸胆虚。开了药剂,真是苦得难以下咽。又是一夜半睡半醒,尖叫频繁。次日,早上,李伯找来了一位针灸郎中,把我的脑袋扎成了一个针葫芦。我喝了一口汤。下午,李伯找来了一个盲人女子,给我遍体推拿了半日,我天黑后睡了一个时辰。

后面又是七天,我成了这镇中郎中的试手的病人。每天有人来给我扎针推拿,说这说那,让我喝各种苦难的药剂,我终于渐渐地开始吃些东西

我从第二天起就告诉杏花,凡是来看我的郎中都要去看看谢审言,反正人来了,顺便多看一个也好。她后来告诉我他们都去看过,谢公子从不说话,但任他们号脉查体,扎针推拿,也喝下了所有给他的药剂。

我出屋的那天早上,感到我不是出了房门,是走出了我的乌龟壳。我叹了气,虽然还是经常心惊肉跳,但晚上开始能睡觉,也吃得下东西了。我和杏花走到临街的露天饭桌前,那三位已经在那里。谢审言戴着斗笠。

杏花扶着我坐下,其实我身体并不觉得软弱到走不动,只是心虚得不想挪步。钱眼看着我说:“你成了病西施了!还这么哀怨?这么多天没见我们,连个笑脸都没有?”

我轻摇头说:“钱眼,我算知道我自己了,实在是个吓破了胆的人。”

钱眼哼了声说:“是打肿脸充胖子吧?”

我点头说:“是知其不可而为之,为之更知其不可!”

钱眼大笑起来,谢审言极轻地咳了声

钱眼问:“现在后悔不后悔?”

我想了想说:“钱眼,我很少,不,从没有为我干过的事后悔过,只为我没干的事后悔过。”

钱眼小贼眼一眨说:“你还真是个好人呢!看来没做什么亏心事。什么事你没干后悔了?”

我长叹了一声:“多了去了!后悔我没对我的父母好点,没多和几位好友谈谈天,没有多读些书,没有早些离开他。。。。。。”我赶快停住,怎么说起这样的话?

钱眼看了谢审言一眼,微皱了眉,我忙说:“无聊往事,梦中人的梦中,和现在没关联。”

钱眼皱眉,又笑了一下说:“看不出知音还有伤心事。”

杏花端上了吃的,说:“你闭嘴吧!让小姐吃饭,小姐瘦成什么样了。”

我和杏花吃着东西。我吃了几口就饱了,但看着杏花吃得很香,怕我停下她就不吃了,还勉强着吃了些,突然想到谢审言常常吃得很慢,是不是也是不想吃可因为我们才没停止。想着不由得看了他一眼,他正对着我,可面纱遮住了他的脸,我忙垂了头。听见他轻咳了一声,我的心跳了一下。听来他比以前咳得要少了,还没有以前那么响,看来他是会慢慢好起来的,想着我心里高兴了些,又多吃了几口。

吃完了,我觉得该和李伯算帐了。我看着李伯说:“李伯,说话不算数的人是什么人?”李伯紧闭着嘴,眼睛看向钱眼。

钱眼插嘴:“谁说话不算数了?

我看着李伯说:“有人许诺到时听我的话。我让你们等着,你们为什么跟着我?”

钱眼一击双掌说:“啊!就为这啊!知音,你别怪他们!当时李伯是说不能违背你的话,死活不走,可我随便拿了把剑架在了那谢公子的脖子上,对李伯说,他如果听你的话,谢公子就没命了!你说,知音,你是想让我杀了谢公子呢,还是想让李伯听你的话?”谢审言轻咳,李伯憋不住笑起来。

我缓慢地转脸看着钱眼,他一双贼眼看着我,努力装出天真的样子,但根本没用。我看了他一会儿,他竟然又笑着问:“知音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你是要谢公子的命呢,还是要李伯听从你?”

我轻出口气说:“你们什么时候勾结在了一起?”

钱眼说:“就是你干了蠢事,把自己吓得半死,把大家都拖累得没法活,你还有脸回来和我们算账的时候!”李伯,杏花都笑出了声,谢审言又咳。

我推案起身说:“我们准备上路吧,看看风景,我还高兴些。”杏花过来扶着我,我们要一同回屋拿行李。钱眼笑着说:“别走啊,知音,你还是没说你到底选哪个?谢公子的命还是李伯的诺言?”

我咬牙:“你别得意!杏花还在我手里,有我整你的时候。

钱眼嘿嘿一笑:“大不了,我再架剑到人家脖子上一次,你又能怎么样?”李伯又笑出声了。

我低头一叹:“钱眼,我白说了!罚银三百两!不给我,我就罚你六百两,再不给,我就再翻倍,你实在不给,我就把杏花嫁给别人!

钱眼笑说:“今非昔比了,知音,我杏花娘子对我忠心不二了,我就不给钱!拿了那些钱去贿赂人,带我们家杏花逃跑,浪迹天涯。。。。。。

我一把抱住杏花的肩头做痛哭状:“杏花,你别走,我不能没有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
杏花说:“小姐,你别哭,我不会离开你。”她转脸对着钱眼说:“你自己呆着去吧!”

我从杏花肩头抬头,对着钱眼一脸欢笑,钱眼大叫起来:“杏花,别上当!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!”

杏花说:“我不管,我不会离开小姐的!”

我笑道:“钱眼,出钱吧!”杏花转脸愕然地看着我,我对她也笑着说:“杏花,你早晚得嫁给他,趁现在我得榨榨他,别生气,我分你一半银子

钱眼来软的了,一脸委屈地说:“知音,你说过不再管我要银子了,言出不能无信。。。。。”

我冷笑了:“你也知道有这回事?那刚才为什么帮李伯?我也反悔了,不给银子,不能娶杏花!”

杏花急了:“他给了银子也不行!谁要嫁给他?!”

钱眼大声说:“杏花娘子,那都是咱们的银子!她这么着就骗走了许多。。。。。”

李伯大声叹气打断说:“你们都去准备!不然我们走不了了!”

我们嘿嘿笑着分头走了。

后面几天我们走得很慢,大家说笑调戏,偶尔钱眼会涉及一下谢审言,但我总能及时把他挡回去。李伯也会有时加进来开几句玩笑。他私下沉痛地告诉我,说他的确担心过我会说他不守信,但钱眼拍了胸脯说包在他身上,他不知道钱眼会那样说。他保证日后听我的话,一定做个守信之人。他面容诚恳,眼睛看着地,可我还是觉得他有些狡诈

谢审言依然不说话,但咳嗽几乎好了,只在大家狂笑时,轻咳一下,大概是想笑,不好意思,只好咳嗽。他永远戴着斗笠,吃饭时也不摘了。现在天热了,倒也不稀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