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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 触景生情

天光尚早,二人并不急着下山,在峰峦奇秀间宛笑迤逦而行。***

这时节的黄山才刚入夏,群山幽谷浓郁覆盖,点点滴翠。云雾在峰壑间弥漫,如烟似纱,映着红日金光,霞彩流辉,绮丽如仙山胜境。

名可秀不是头回来黄山,却因身边多了这心慕之人,万千锦绣看在眼里都带了三分旖旎。

前世卫希颜足迹遍及海内外,这黄山却没来过,由是出了莲花峰后领路的活儿便赖给了名可秀。一路行来,听她指点丹崖松石瀑流诸般胜景,清脆语声落在鸟鸣山幽的峰谷林间,犹如盛夏泠泠清泉流过,舒凉透心。

越过白鹅岭向北,穿过始信峰、仙人峰、狮子峰,再折西向丹霞峰,跨西部大峡谷往南……山中奇峰汇聚,或崔嵬或峻峭或葱郁,布局错落有致,天然巧成,看得人心驰嗟叹。天地鬼斧之工,人力或可模仿一二,却终不及造化之奇。

卫希颜听她似乎有感而,笑问:可是想起甚么?

想起很多……譬如西湖之秀,五分天巧五分人工,却比不得这黄山之奇。

她笑着,渐渐地,脸上笑意却收敛了。

爹爹的流水心法,讲的是‘天地之势’,顺势、借势、造势,脱不了天地之力,失却这个,便是无根之水没有依托!……治世亦是这个道理。

常道:人间万物天孕地育。是谓天生万物,地载万物。因之世道虽是人为,却亦得依存于天地。

她慢慢拨着腕上碧汪汪的浮雕云龙翡翠镯子,眼眸变得邃深,如镯子上浓郁的翠色般望不到底。

治国之本在于民,民之本在于耕穑。然则,田从何来?——开山垦荒,围湖圩田。人间多一分田,这天地便少了分山水……这天地之力是借一分便少一分,无度便失却了依存之道!

卫希颜表有些无语,半晌,呆着脸一笑,你这恰应了那句话: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。……天马行空,羚羊挂角……佩服,佩服。抬手作模作样地拱了拱,眼底隐着笑。

这是调谑她煞风景,或者焚琴煮鹤?名可秀端凝的表舒了舒,斜眉睨着她,倏忽一笑,在她手背捏了捏,这不是一时触景生嘛!难得地露出两分娇柔。

卫希颜眼波一漾,我也触景生了……倾前吻去。却被她一手撑开,齿颊笑盈盈,不许乱生。这是惩罚。

可秀——

卫希颜眉尾微微挑起,清悠出尘的颜容幻出一分半分的柔媚,不由让名可秀眩了眼,清澈如泉的声音中仿佛漾了瓣粉色桃花轻轻挠在她心尖,痒痒的颤。名可秀不得不承认,她再次被卫希颜色惑了。那含着桃花的声音蛊惑在耳边心尖:不如惩罚我……被你亲可好?

好……名可秀痴着眼应了。蓦地指尖掐了下手心,勾了抹笑容倾过去——在她唇上咬了口。

哎……这是咬,不是亲!卫希颜捂唇瞪眼。

名可秀吃声勾笑,有甚不同?不都是唇触唇么?

卫希颜绷着脸,一本正经,我来教你有甚不同。

百鸟噪鸣之声蓦然远去。

良久,两对唇瓣稍离,唇色俱是嫣红欲滴。气息交缠在唇间。须臾,四片唇又吻合在一起。或深或浅,或缠或绕,或勾或挑……唇齿间的气息渐次不稳。

名可秀按开她,额头抵着她额,微喘的气息夹着轻笑,再下去……可得出事了。

卫希颜清透容颜洇红,低头笑得抖肩。好半晌,抬头,这事……咱们回去办。

名可秀斜飞她一眼,说不出的风流妩媚。转眼,端容正襟,一派矜雅,曰:岂不闻方才之?不可无度。

卫希颜笑得歪倒树上。

名可秀一脸的若无其事,伸手为她理了理衣襟,拉着她往前。

可秀,你眼中所见为何?卫希颜听她指点景致之名,笑着打趣她。

名可秀眉目流转一笑,你方才不是说,我是见山非山、见水非水么?

是极是极。卫希颜煞有介事,汝之所见,非为山山水水也,而是天地人共存之大道焉,谓之和谐。

和谐?名可秀仰脸笑了笑,这个词倒亦用得。不过,谓之‘中和’更当。她见卫希颜蹙着眉在那想,笑嗔着点了点她额,叫你平日多读些书……这是《礼记·中庸》开篇的末句:致中和,天下位焉,万物育焉。

卫希颜掩袖咳了一声,这不是没来及读到《礼记》么。……呃,这句怎么解?

中者,天地之本源;和者,天地通达之途。这即是说:守中为本,制宜为和,既不可不及,亦不可无度,用合宜之道处政用事,便可使天下各安其位,而万物自然繁育了。

哦……卫希颜心想这就是人与自然的相处嘛。她偏了偏头,看了名可秀一阵,倏然笑道:你方才说起开山围湖——可是地方有奏本上来,说民间造田过甚的?

嗯!……名可秀顿了顿,道,我朝自开国以来,便不抑田地兼并,豪户多有侵占贫家之田。由是主户愈少,客户愈多。豪户占千顷万顷之田的不胜千数,而贫户却无半亩立身之地。地方无能无力或不敢抑并,唯有广开田路,由是毁林废湖为田,日趋严峻。加之金兵两度入侵,北民避乱南徙甚众,诸路人烟稠密治地毁林辟地围湖圩田便愈多去!……两淮、江南这场大旱,既为天祸,又未尝不是**?

卫希颜不由点头。

我和苏师兄曾议水旱之灾的根由,因何会越往后越频?神宗元丰年间,已成三年一大灾;到赵佶当政,更年年有小灾,非旱即涝;建炎立朝后,这四年来也没哪个年头缺了州县的灾报,总有遭灾的地方。……我等自是不信天人感应那一类说法。

苏师兄精于易理,对天人感应之说有他的理解,这十年来一直对天灾成因探究不缀,累积了从秦汉两晋南北朝至隋唐五代至我朝的历代灾害记载,现这天灾无常,却亦有迹可循——随着年头递进,一朝比一朝增,尤其人户繁洐的盛世更是频。苏师兄由此得出论断:天灾不因治世的清或浊而分。

苏师兄学易出身,遂以易理来诠释天灾论……名可秀低头沉吟了一下,似在思忖如何以浅显的表达来阐述这易理之道。片刻,抬起头来。

希颜,可知何为‘易’?

卫希颜好歹修了这么多年的天涯阁心法,所谓大道殊途同归,贯通武道天道的领悟,她对易经自然有她的理解,回笑道:易是变中有不变。不变的是宇宙的规律,变的是万物生息。我理解的没有错罢?

名可秀微笑点头,顺着她的话讲:伏羲说,这宇宙的大道就是自然而然,合乎自然即‘易’的不变之道。然则,何以才能合乎自然?——天人合一,方能生生不息!天地育人,容人取之有度,然过了度便为损,坏了天人合一之道,遂不能生生不息,而是灾害相妨。此即为上天的惩诫,苏师兄归之为:‘不合乎自然便为天地反噬’。

啧!你这师兄还真有两把刷子。卫希颜不由佩服苏澹,谁说古人不懂人与自然的和谐展?瞧瞧这天灾论,剖析得何等中肯!

这些易学大家或许不能运用气象学地质学等科学论证天灾成因,却不妨碍他们用哲学推理去体悟天地人的变化依存之道,即使卫希颜有后世的知识积累也不得不道一个服字。就好比一个是原创,一个是拿来,拿来的知识再高明也不是自已的智慧,怎能与原创者相提并论?

卫希颜拍掌哈哈一笑道:这就是说,民间造田已破坏了自然平衡,你想定出规制,限止造田?

前阵子,江宁、扬州、苏州、潭州的守臣先后上了奏本,说当地豪户围湖圩田,妨害水利……此风必得刹住!

但民要稳,便得有田,可豪户兼并大量田地的窘局这一二十年内恐都难以解决,短时内亦不可下猛药——吏治败坏是根子,若是急于求成很可能会步王荆公之后尘,必得慎之又慎;所以,这田还是得造。

不过,何等人户可造田,哪些地方容许造田,却得有规制,不可容那些豪户和贫荒之民乱垦乱填,坏了蓄水灌溉之利,平白生出些水旱之患。

她说着叹了口气:朝廷征收上来的税赋,还不够填这些灾事窟窿的!

思及左藏库这几年用于灾事的累累支出,她秀致的眉目便透出一抹忧色。

卫希颜拍了拍她肩以示安慰。南宋朝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,她对此也心中有数。

一是取消了宣和靖康的一些苛税,尤其经制钱是大头,每年都少了四五百万贯的收入;二是兵改一下子就丢进去四百万钱,每年的军费维持也不下五百万;三是她主导的冶铁炼钢的技术变革花费不菲,造炮更是吃钱大户;加之大旱后又闹蝗的各种花费……完全可以想象户部尚书那白净面皮定是酱中带紫、紫中带酱。

这且不提名花流背后支持的那些银钱,粗粗估计,也有上千万贯了。

以前愁钱多的花不完,现在是花钱的远比赚钱快。名可秀调侃起自个,苦笑了下,幸而开辟了几条新的生利源。玻璃、蔗糖如今都是大头;哥窑渐次能与官定汝钧四窑相较,上品瓷器在南方诸路中唯越窑建州窑能比得几分;广泉二州的陶窑这两年销量益增,利虽不及丝帛瓷器丰厚,胜在量多,再过两年,或能超过丝瓷之利……若机械时钟能尽快造出来,便又多了一大进项。

她且行且盘算着,虽说她身为名花流宗主,同时也是南宋最大的交引钱号和东南最富的海商商会大股东,拥有资财达亿万贯,却也抵不住这般百万千万贯的往朝廷财政窟窿里填。

卫希颜一算这笔帐就觉得亏大了,恨不得将稳坐皇宫金銮殿的赵构提溜过来扁一通。这小子就是坐享其成,偏还在背后倒腾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!

作者有话要说:抱歉,被小堂妹拉去海岛游,耽搁了:)

话说某西的这次出游是各种悲摧——

出行前,咱家堂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,说:姐,你就放心吧,咱铁定教会你游泳,将你顽固地坚强地戴了n多年的旱鸭子铁帽子一举摘掉。

话说咱家小堂妹游泳是有两把刷子的,在咱家一大堆的堂表姐妹兄弟中,绝对是出了挑的,于是,某西乐滋滋的出行了。

第一天上午:海水游。

咱家小堂妹见了水就好比狗狗见了骨头老猫见了咸鱼,没几下就将她姐扔下了,自个儿浪里白条游的欢实。

话说某西没戴游泳圈,被没良心的堂妹抛在了海中,咕嘟就喝了两口海水,好比一斤的浓缩盐水倒进嘴里,又苦又咸……胃里直个翻腾,靠之!

这海里不比游泳池,那是有浪的,一会半会,某西就被浪带到了游泳区边缘,差点被浪了出去,咕嘟又淹得喝了几口海水,吓得一个胆惊,赶紧死死攥着那粗绳不敢放……咱家小堂妹不知欢腾到哪去了……各种愤怒!

下午:某西蹲沙滩画圈圈种蘑菇,看人家游得欢实……各种郁闷!

第二天上午:拿相机拍浪花击礁的百般形态……各种无聊。

下午:给小堂妹拍水中英姿,时而仰泳、时而蛙泳、时而自由泳……咔咔咔咔咔……各种羡慕嫉妒恨!

照完几十张一看,泪目,忘了揭镜头盖!……被堂妹上岸追打之!

第三天上午:某西沙滩浴,挖了个坑将自已埋了。蓝天白云,阳光沙滩。一不小心睡着了。水中某人呼了n多遍无人应答……怒而上岸扑打之!

下午:沙滩上搜寻美男美女……

最终现最美的还是咱家堂妹……各种悲愤!(打小就看腻了啊)

傍晚:沙滩烧烤。

咱堂妹虽说没几钱良心,这手艺还是不错的,比某西强多了。嗯,烤好一只抢一只。

堂妹怒,抓起只活生蚝塞我手里:看你吃!

某西认真看着生蚝:妹妹,虽然你多了两片壳,咱不嫌弃你!

堂妹嗷嗷扑过来抽打之!

第四天回程,n百里之外的家姐打电话过来:海岛游得赏心悦目不?

某西飚泪:身心内外,各种悲摧!

家姐狂笑不止,姐夫接过电话幸灾乐祸:活该!还不如过来和我喝两杯。

泪目,飞过去喝两杯??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