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复意识的时候.只觉得浑身酸痛.特别是当时被匕首划伤的手背.有种被撒了盐的感觉.睁开眼的时候.赵磊正在我的床边打盹.
看到正对着我床的表盘指针时.才意识到已是深夜.而我.也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苏醒.不像是在医院.空气中沒有消毒水的味道.也不像是宾馆、酒店.布局和摆设沒有那么高档.
而我左手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头.细长的透明塑料管中装着的也是深红色的粘稠液体.轻微的动一下手指也只觉得麻木.
这是在哪.我轻手轻脚的翻了个身.可赵磊还是被我的动作所惊醒.“嗯.你醒了.”赵磊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.一不小心碰到手背上的伤口时.他也是“嘶”的一声.
我这才想到昏倒前见到的最后一幕.正是赵磊举着匕首准备遂了赵父的心愿砍下左手.“你的手沒事吧.”我连忙把他的手拉來查看.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他的伤口.隐约还是可以看到一丝淡红色.幸好.他的手还在.
而跟他比起來.我的手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.看着同样被纱布包着的手鼓鼓囊囊的比赵磊的大了一圈.表面并沒有沾上血渍.但想起它从我身上抽离的血液.我浑身都还是打颤.
“我的手沒事.”赵磊随意的甩了甩手.“医生说你是失血过多.输点血就好了.”赵磊一边说着.一边把我的手捧起來放在嘴边.“吧.”的一声.就亲在了我露出的两根手指中.
看他的样子倒也轻松.跟几小时前那个怒目圆睁.恨不得把赵父剥皮拆骨的赵磊简直就是两个人.眼角眉梢中.还能看出他的一丝得意.
“我这是在哪啊.你爸怎么说.还是要逼我们吗.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.要不要紧.”输给我血的这个人一定是个话唠.有了他的血液.就连我都blabla的把几个问題跟说绕口令一样清晰的说了出來.
见我还很紧张.赵磊也把手伸向我紧蹙的眉头.左右舒展着.“沒事了.你现在在我的卧室.本來在医院呆的好好的.可他说会折了他的面子.所以还是把你给抬回來了.”
我侧目看了眼那扇门.门锁紧闭的样子看似牢靠.但一想到自己和赵磊是在虎穴中.便更加的紧张.呼吸也不自觉的加快了频率.“淡定淡定.别急.先把气喘匀了.我慢慢跟你说.”
赵磊学着母亲哄小孩的样子提高了眼角同时微微张口.有模有样的做着呼吸的动作.
“噔噔.”有人在敲门.刚才好不容易被赵磊调匀的呼吸.再一次便得急促.门外的光要比屋内的明亮许多.门下面的缝所透进來的影子也十分明显.
是个男人的脚.旁边还有一根细长的东西…这人是赵磊的父亲.
刚才赵磊还听开心.可听到开门声.他也跟我一样变了脸色.准确的说.是故意变的脸色.压低了眉头.嘴也紧闭着.站起來后稍稍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便要去开门.
“别去.”我压低了声音说道.生怕赵父会听到.他安慰的拍了拍我的手背.便离开了床边.那是有安全感的触摸.只有轻轻两下而已.却带有一股特殊的感觉.
“咔哒.”看着门把手被赵磊压下去.门锁的机关也发出清脆的响声.我绷直了神经.等待着迎接门外的人.
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.显得他比白天还要威严.头上的白发好似也少了许多.也不知是距离太远.还是怎样.那只拐杖倒也不像是支撑他体重的物件.而是他用來展示自己权利的代表.
“他醒了.”赵父冷冷地问道.斜眼看我的眼神倒是跟白天一样.不屑中透漏着鄙视.一点都沒有变.
“醒了.”赵磊也用同样的态度回了他一句.为了显示他对赵父的轻视.他也将眼光集中在地板上.就连余光都吝啬给他.
赵父沒有再多问.转身准备离开时忽而瞥到了赵磊的手.才想起來还有事沒有说完.“药该换了.一会自己下楼把药给换了.”话毕.也干脆的离开了门前.从我的视线中消失.
过了沒多久.传來一声关门的动静时.赵磊也放松的呼了口气.随后也关上了门.“沒事了.你饿不饿.要不要给你做点东西吃.”
赵磊的脸变得还真快.刚才跟赵父说话的语气还是麻木的.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万种的风情.走路时.步子都轻快了些.
“不急不急.先过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.”我咽了口唾沫.滋润了下干燥的嗓子说道.
赵磊的观察力也算是敏捷.意识到我的嘴有些干的时候.也帮我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拧开.“行.我给你好好说说.”
说话的时候.我都能感觉到他暗自欣喜.张口的时候.那股兴奋劲也都流露了出來.“当时你失血过多.一下就晕倒了.我也是把刀扎在手上后才意识到.然后我就赶紧把刀扔了去看你.我爸也赶紧让人拿药箱看我的伤口…”赵磊顿了顿.
“然后呢.”我停止了喝水的动作问道.
“然后啊.我就说你如果出事了.别说手了.我命都可以不要.”说着.他也朝一侧甩了下包扎好的手.“说不定是他良心发现吧.就打电话把你送进医院了.等在你手上缝好线后.我才答应给我处理伤口.”
“口子深不深.都沒有碰到骨头.”我放下了瓶子.赶紧去看他手上的伤势.“哎呀沒事.都小伤.我扎得不深.就只是皮肉而已.”他轻松地答道.
“你傻啊.他让你砍你就真砍啊.”我用食指推了下他的眉心训斥道.“你不会说不要我了.反正你去学校的时候他也管不住你.到时候我们再在一起不就行了.”
他刚才傻笑的表情变得僵硬.“本來就是他对不起我.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让我真的砍.假如我砍了.他欠我的就更多了.”赵磊举起了手反复的看了看.“再说了.一把小匕首.咋可能会砍下一只手.他就是试探我而已.”
听他这么说.我更加的恼怒.干脆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.“更傻.明知道是试你.你还真下手.装装样子就行了.”
看到我紧张.赵磊笑得更开心了.张开的嘴都合不拢了.“能换咱俩在一起.这点小伤.值了.”
经他这一提醒.我才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.“你把他…同意我们在一起了.”
“沒有.”赵磊无所谓的答道.“他说只要我跟你在一起.还是会赶我出家门.”他摆弄了下手上的纱布继续说道.“走就走呗.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.”
有时候看着赵磊.他还真像个孩子.做什么事情都不过大脑.任何二选一的舍弃选项.他也都回答得老快.尽管结果有时候不如人意.他有是乐呵呵的接受.阳光的笑脸也从沒有出现过乌云.
赵家父母对他曾经是苛待了些.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被这件事情磨得差不多了.我曾经很想赵磊离开这个家.可当他真的要离开了.真的要跟他的父母断绝关系了.我心里倒还真有点怪怪的.“我什么都给不了你.年龄比你大.身体还不怎么干净.长相也不算好…”
“哎呀.”不等我把自己数落的一文不值.赵磊便打断了我.“在我眼里.你就是最好的.我还想你别嫌弃我來着.”
“啊.”听他这么说.我倒有些奇怪.“我以后沒钱了就.车也沒了.什么都沒了.不能带你去吃法餐.也不能带你去旅游.我可真成个穷小子了.”赵磊也拿自己打趣.可听着怎么都有些别扭.
“沒关系.沒钱我们可以赚.”我把手伸向赵磊.他也赶紧接住.手心的温度也顺着我的手传到了我的心脏.就像暖流一样.从头到脚尖都是温热的.
“饿了吧.我去给你做饭去.他只让我们暂住.什么事情我们都还是要自己动手…唉.”过惯了大少爷的日子.猛然要自己动手.赵磊也有些不太习惯.不过他也就只抱怨了两句.便又屁颠屁颠的跑出了门.
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沒有做.当我照例拿出手机.发现手机已经关机.开机后那几十条短信还有未接电话.提醒了我是什么事情沒有做完.
每条短信的内容都比较类似.都是武尧发來的.问我们在哪.为什么不接电话.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.看着一条条的短信.顿时觉得对不起武尧…
“嘟…嘟…”我拨通了武尧的电话.夜已经深了.不知道武尧有沒有睡…
“喂.睿睿.在哪呢.”电话刚接通.就听到武尧跟机关枪一样发射出來的问題炮弹.打得我头昏脑涨的.“不是说今天回來吗.我在机场都沒等到你们.是不是换班机了.”
“我们晚几天再回去.这几天有点事.”我看着那瓶快吊完的血袋说道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