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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外婆讲故事


春节刚过,瀚文的妈妈带着外公回厂了。妈妈对瀚文说:“厂职工医院的医疗条件要比农村好多了,给你外公好好检查检查。”经过检查说是食道有问题,怀疑是长了瘤子。

外公现在已经不能吃有刺激性的食物,酸的,甜的,咸的,辣的,苦的都不能吃,一吃就感觉是到扎痛扎痛的。只有喝稀饭,反映没有那么强烈。医生让外公住院治疗,外公说什么都不干,说还是回农村看中医。

外公要回临潼了,瀚文也想跟着回去。开始爸爸妈妈不让,担心外公和外婆照顾不过来他们兄弟三个。再说外公身体又有病。外公拉着瀚文的手对他爸爸妈妈说:“让娃跟着回吧,明年娃就要上学了,再想回去,可就难了。再说我这身体还能和娃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。”

她妈妈说:“三个娃都是您和我妈带大的,老二老三还都在屋里,我担心你和我妈忙不过来啊!”他外公不耐烦的说:“你别说了,这次我把老大领回去,你到五一来接,让娃再和我呆上三个月。”他妈妈没再说什么,默默的流着眼泪给我瀚文拾回去的衣服。

临走时,妈妈对外公千叮咛万嘱咐:“别吃硬的,别吃冷的,別吃烫的。别喝浓茶,别喝酒。。。。。。”外公不耐烦的说:“我六十多岁的人了,不怕去见马克思。”说完呵呵一笑,拉着瀚文就走。

他爸爸送瀚文他们到火车站。临上车前,外公对瀚文爸爸说:“锦华,我的女儿我知道,性子急,脾气不好,你可要多担待。你也要注意身体,三个孩子还要靠你呢!”“您老放心,我会的。”他爸爸满口答应了。

火车上人很多,外公拉着敢问就地坐在了车门口,自己的行李上。外公显得很疲倦,掏出腰带上别的旱烟袋,装上烟猛吸了两口,闭着眼睛长长的把烟吐向空中。随后又长长的出了口气,仿佛把所有的疲倦都吐了出去,顿时精神多了。

外公问瀚文:“娃,还记得咱院子里的那两棵石榴树吗?”“记得,每年还结不少石榴呢!”“你娃可是滚着石榴学会走路的,还有那两只山羊,现在都老了,奶都没有了。你小舅都把它们卖了。”

瀚文听到两只老山羊被卖了,心里一阵难过。他可是喝着她们的奶长大的。外公把他搂在怀里说:“娃,爷老了,享不上你娃的福了。”这句话好像是对瀚文说,又有点像自言自语。

外公含着烟袋怅然的望着窗外。“我长大了还要给爷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呢!”瀚文向外公表决心说。“爷吃不上喽!吃不上喽!”外公说完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。

下了火车,还要走十几里的路,才能到渭河渡口。外公拉着瀚文走走停停。外公是个大高个,背都驼了。头上扎的白羊肚手巾,腰里系的白色的腰带。在他黑色的棉袄棉裤衬托下,才能辨别出是白色的。他的脸被岁月的刀刻满了痕迹,像院中枣树的皮,坚硬又伤痕累累。幸亏行李不多,十几里的路他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。

走过茫茫的河滩,渡口的船上搭了两块木板,供人和架子车上下。眼看着人都下完了,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船。外公等到最后才拉着瀚文上船,没想到还有一辆架子车,拉了满满一车的粮食冲了下来。

外公到底是练过武功的。一边跳下水,一手顶住架子车,一手把瀚文抱在腰间,才没有被架子车撞翻。瀚文吓的哇哇的哭,脚上的虎头鞋有一只掉在河里不见了。

拉架子车的人,一个劲的向外公道歉:“老叔,对不起,我没看见,以为人都上完了,才拉车下船,没想到把你和娃撞了,实在是对不起。”外公挥了挥手“没啥没啥,下次看清了再拉车,要不会出人命的。”

外公的棉裤都湿了,搂着丢了一只棉鞋的瀚文,脸色煞白,嘴唇发青。等到了家,躺在炕上就发烧了。瀚文的小舅舅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,给吃了片退烧药,外公才昏昏的睡去。这次之后,外公的病就越来越重了。

只要外公感觉到身体稍微的轻松些,就不愿躺在炕上。每到这时瀚文就会把他的专用躺椅,搬到枣树下面。再给躺椅前面放一张小四方桌。外公自己就会一手提着熬茶的小煤炉子,一手拿着熬茶的大缸子,里面肯定放了一块砖茶。

很奇怪每次茶刚熬好,外公刚躺在躺椅上。就会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,瀚文就不停的给拿茶杯。来的多数都是村子里的老人,偶尔有年轻人来,都是家庭有矛盾来让外公去说合的。

他们海阔天空的聊着,外公一般很少说话,除非老人们为某事争论不休时,他才出来做个评判。有时也会有人让外公讲讲在延安时的往事,这时他会精神一抖,滔滔不绝的讲起来没完,直到天黑人散。

外婆总会坐在墙根下抱着瀚文的小弟弟纳鞋底子。有时也会有几个老太太陪着聊天。更多的时候,是瀚文和外婆坐在一起,或听着村里的老人聊天,或听外婆给他讲故事。

当第一道茶熬好的时候,外公总会叫瀚文:“我娃来,喝一口酽茶,再给你婆拿一杯。”每到这时瀚文都会,先接过外公的杯子喝一口,在端一杯给外婆。

熬茶刚开始喝很苦涩,喝惯了回味很香甜。至今瀚文都非常喜欢喝酽茶,这跟外公在六岁时的培养是分不开的。外婆会放下正纳的鞋底,双手捧着杯子,轻轻的喝一口发出长长了的‘唉’的享受的声音。

第一道茶过后,外婆就会根据自己的心情,要么唱秦腔,要么背诵《千家诗》或《三字经》。瀚文最喜欢听的是外婆讲的故事。至今还记忆犹新的是关于解学生的故事。

解学生家里很穷,对门住了一个财东,非常富有。门前种了一大片竹子。要过年了,解学生就贴了一幅对子在自己家门的两旁。上联:门对千竿竹下联:家藏万卷书财东早上起来,看到了对子,有意要难为解学生,让人把竹子都砍了。第二天起来,看到上下联只各加了一字。上联:门对千竿竹短下联:家藏万卷书长财东看了干脆命人把竹子都挖了。看解学生怎么个对法。第三天起来,对联又各加一字。上联:门对千竿竹短无下联:家藏万卷书长有自此解学生的名声鹊起。

外婆还讲了解学生的另一个故事:有一次刚过重阳节,路遇皇帝出游,皇帝想试一试,解学生是不是名副其实。指着路边的两只羊为题,命解学生口占一首,解学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:“不思量啊不思量,书生无力对君王,昨日刚过重阳九,今日又遇双重羊。”皇帝大喜,委以重任。

瀚文成年后,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,解学生是明朝名士解缙。外婆给他讲故事的事,已经过去近四十年了。可这些对联和诗他依然记忆深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