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发现了？”
亓老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郄双却对着他抚慰一笑，“别担心。”
凭褚流年的警觉性，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有人偷听？
不必等褚流年下达命令，百人亲卫在场五十人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，冲出房间。
不过几息，外面的躁乱声平复下来。
“天苓山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，庄里只剩下少部分人。”
而这些人，已经被他们解决地差不多了。
郄双这句话，替亓老解了疑惑。
“亓老，你可知小鹿在哪？”褚流年开口问道。
亓老提起全身力气，在郄双和单影的搀扶下才勉强地站了起来。
“跟我来...”
众人随着他，来到一个门呈透明罩的房间前。
那里正静静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血人。
亓老沉痛的眼神紧紧凝视着他的小孙女儿，平日里善良可爱的小女孩，已经被抽干了身上的精气，整个人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。
看上去，小女孩似乎受到了比那些阁楼里的少年少女还要非人的折磨。
褚流年眼神微沉，站在门口摸索了一会儿。
果不其然，门口也被凌尘设下了某种阵法。
同样的伎俩，在褚流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作用，她盯着那阵法的阵眼之处，冷冷吐出两个字——
“破阵。”
一道暗光闪过，门口的阵法随声而破。
亓老万万没想到，褚流年的瞳术进展得竟然会如此之快。
不过，想到当初褚流年继承瞳术时的妖孽速度，他现在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了。
他绷着一口气，紧张地上前探了探小鹿的鼻息。
房间内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人的心跳声。
亓老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，空气里的气氛越发沉闷。
就在几人已经完全丧失了希望时，褚流年却突然开口。
“青鸾，你现在试试看能不能融回小鹿的灵龛。”
青鸾听到这话，愣住了。
亓老就连说话都仿佛卸去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褚公子，没有用了，小鹿她已经...”
“她没死。”
“...什么？”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“我说，她还活着。”
亓老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。
因为，小鹿已经没有呼吸了。
褚流年的态度却十分笃定，她清楚地看到小鹿的灵龛还没有彻底破碎。
没有呼吸并不意味着死亡，极有可能只是生命迹象正在逐渐消失罢了。
而，若一名修者体内的灵龛没有彻底破碎，那么，这个人势必还活着。
褚流年垂眸，小鹿身上满是血孔，鲜血已经流干，任谁来都觉得回天乏术。
“再拖延下去，或许就真的没救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青鸾连忙动身。
随着青光闪过，青鸾的身影瞬间进入了小鹿的身体。
褚流年通过瞳术可以清楚看见，小鹿的身体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出现生机。
然而，她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。
也依旧没有呼吸。
褚流年凤眸微微眯着，小鹿的灵龛里竟然有着一种她没见过的东西。
似乎...是某种封印。
她稍一沉思，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。
小鹿看上去没有了呼吸，实际上却是身体触发了自我保护的封印。
“亓老，你们真的是普通的人类？”
亓老闻言脸色微变。
看来，褚流年这是看出什么来了。
他沉默几许，不再掩饰，声音干哑，“我们...原本来自灵曈异族。”
果然。
竟然是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存在——灵曈异族。
难怪亓老会拥有瞳术传承和八方崆印。
如此一来，小鹿身体里的封印便可以解释，那是这个种族独有的保护机制。
至于是谁在小鹿身上设下的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单影和郄双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，荼弃一个小孩儿更不用说。
什么灵曈异族？
他们怎么听都没听说过！
褚流年将小鹿体内拥有封印一事说了出来，亓老又惊又喜。
“她体内的青鸾虚影和这股封印有些水火不容，封印便被实力更胜一筹的青鸾虚影压制，当青鸾虚影被夺取之后，这抹封印也随之出现，也算机缘巧合救了她一命。
但，这也造就了她现在没有呼吸的假象。”
褚流年缓缓起身，“待青鸾虚影与她的身体相融合得差不多了，也许会有转机。”
亓老听完褚流年的话，眼里流动着感激的光彩。
他沉默的站起身来。
在褚流年费解的神色中，他对着褚流年做出一种类似于臣服的手势，像是某个种族特有的。
“亓老，你这是在干什么？”
“褚公子，实不相瞒，在你接受传承，得到那个东西后，我就应该如此。”
亓老缓缓出声。“不，不应该说是褚公子了。”
老人微微下陷的眼窝里，一双沧桑而平静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。
“我应该称呼你为——少主。”
褚流年心底震惊，她听到自己有些艰涩的声音。
“所以...我的真实身份...你可知道？”
亓老却摇了摇头。
“如今也只能证明，你身体里流淌着家族的血，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。
只要你得到了我族终生守护之物的认可，你就会破格成为我族少主。”
褚流年知道，‘那个东西’指的是八方崆印。
“我先前以为，小鹿逃不开凌尘凌天的魔爪，抱着陪她赴死的决心，便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。”
亓老用十分诚恳又尊敬的语气道，“少主......
请让我追随您吧！”
“......”
空气变得静默，所有人都在等褚流年的回答。
褚流年垂眸。
这件事涉及她迷茫已久的身份，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。
她不愿再卷入更多的纷争。
成为灵曈异族的少主，意味着她会背负更多无法想象的东西。
但，正如亓老所说，他们一族所终生守护的八方崆印，已经落入她的手中。
还是头一遭，褚流年感受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。
复杂的眸光在眼底忽明忽灭，褚流年只能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你先起来吧。”
亓老不太确定她这是何意，又不能违抗命令，只得先站起身来。
“既然我得到了你族之物，我便理应完成相应的使命。”
褚流年自认向来是个有担当的人。
“但有一点，你要记住。”
她的眸子忽然锋利如刀，“当初你并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，就将一切都交付给我，亓老，你这是在自作主张。
而我，不希望你今后再以任何形式对我进行欺瞒。”
亓老闻言，惭愧地低下了头。
褚流年看出他心有诚意，便继续道，“待天苓山庄这件事尘埃落定后，你再同我说灵曈异族的事吧。”
“...知道了，少主。”
在场其他人已经完全陷入懵逼状态。
谁也没想到，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。
就在这时，褚风等人也赶了回来。
他们半跪行礼，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些血迹，都是来自于这山庄之人的鲜血。
“主子，山庄已无活口。”
“很好。”褚流年勾了勾唇，抬了抬手。
褚风会意地将一个大麻袋扔到面前。
郄双好奇地凑上前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你们的老朋友。”
随着麻袋被解开，老徐惊恐的脸露了出来。
“好啊！竟然是你个老东西！褚老大你太懂我了！”
他们之前还在遗憾，还以为这老东西被褚风他们给杀了呢，若是这么简单就死了，简直是太过于便宜他了！
“这老东西就交给你们了，有仇报仇，有怨报怨，随便处置。”
“好！！！”
单影和郄双早已摩拳擦掌地围了上去。
褚流年看向亓老，亓老修为高超，自愈能力又强，再加上现在他已无心寻死，状态比起之前要强上太多。
“亓老，接下来有件事需要拜托你。”
“少主尽管吩咐。”
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