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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初涉宴湖 第二十章 仵作县主

“我是谁?你难道不知道?”那女子转身而来。

“县。。。县主殿下。”一位痩锦差磕巴的声音,引来池仇的关注,抬头望去,眼前是一位英姿飒爽,及腰长发并没有像平常河间女子一样挽上发髻或者长发如瀑般垂下,而是扎了一根大大的麻花辫放在右肩头。

“谁带的队?”女人脸上带着一层寒霜,语气冰冷。

“丁。。。丁掌旗。”痩锦差吞了吞口水,池仇就在他身旁,他很怀疑这位锦差吞口水并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这位县主的衣服太过另类,极为贴身的鹿皮劲装,勾勒出完美的弧线,胸前镂空的桃形领口,被丰满的双峰撑得高高的,大开合的造型,幻化出两道美丽的弧度,惹人沉醉。

然而最“令人发指”的是劲装只不过遮掩住半截大腿,长筒的鹿皮胡靴包裹这半截小腿。中间修长的双腿再无遮拦,泛着象牙般莹润光泽的秀腿暴露在深秋的寒风之中。

这份装束池仇心目中大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,都说西域女子开朗大方,其实即便是热的出奇的吐鲁番,那里的女子也不会穿着如此暴露,毕竟风沙太大会严重影响皮肤的质感,如此装扮倒是有些像关中的古唐风气。不过比起关中的同类的装束,这套衣服的材质和剪裁更加精致贴身,显示出江南惯有的玲珑手段,让男人沦陷而难以自拔。

“叫他来见我。”

“是,县主殿下。”痩锦差瞬间消失。

“什么,县主在现场?”正在等待的丁掌旗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高声道:“乖乖勒,这祖宗怎么在这里?她不是在大颂求学嘛?啥时候回来?”

其实他并不知晓,宴湖城的小县主宴菟儿几日前就到了此地,作为县主,若是想进城,谁敢“隔离”她?偏偏这位郡主殿下觉得早早进城就得住进堡中,憋屈的很,很是不好玩,非要留在城外尝试一下“隔离”的滋味。所谓隔离也不过是个由头,她住在旁边专门为达官显贵准备的“香舍”里,有专门的女护照应,每日晚间只要按时点个卯,其他时候绝对是没影的。

这几日该游玩的地方都游玩了,几个城外的闺中密友也拜会的差不多了,剩下的都是城中好友,自是不着急见,今日见到不少人往普救堂汇集,得知出了命案,这郡主从小就是上山入地、拆屋扒房的主,在大颂选的科目更是惊掉了老城主的下巴---尸科,据说她娘亲得知她游学选了这门学科,吐了三天没有进食。

兴许城中百姓未必知道他们的小县主如此叛道离经,这丁掌旗还是知道的,一听痩锦差的话,腿脚都有些发麻,回头跟仵作说道:“你且先回去吧,她看不到你兴许忘了。”

仵作如蒙大赦,赶紧拎着自己的工具箱,消失在人群之外,他内心其实是感谢这位小郡主的,若不是她,他的两位前辈也不会被革职,那他也不可能坐上宴湖城正牌仵作的职位。

丁掌旗摸了摸腕口,摇了摇头:“闲杂人等都不许动。”

痩锦差也姓丁,是丁掌旗远方的亲戚,跟随他最久,马上安排人手圈好了隔离线,众人面面相觑,不明所以,都翘首以望。

丁掌旗移动他壮实的身子,形象威武,大步向着后院松林走去。乍见宴菟儿,被小县主服饰惊呆了,杏眸若秋泓,鼻梁高挺,嘴唇丰润,尤其是胸前惹火的深沟,丁掌旗一时不晓得眼神往哪里放,只好不抬头,盯着那双高筒鹿皮靴:“县主殿下,有何吩咐。”

此刻的宴菟儿一脸肃穆,俏媚的脸色含着一丝冰霜:“丁叔,不是跟你说过,要保护现场,保护现场。怎么这里到处都是脚印,那边也是。”

丁掌旗也是一脸尴尬,这位小郡主自从去南颂游学之后,每次回来都爱到锦局“玩耍”提出了许多建议和要求,甚至把以前的捕头和捕快的一部分从城衙里独立出来办成了锦局,以前宴湖堡一向安静宁和,民间纠纷大多涉及田地、邻里,都属于城衙处理,最近十年恶性案件增多,刑侦的锦局独立出来,丁掌旗也认可,奈何现在这些锦差哪里受过系统培训,办差一直都是老一套做派。不过今日之事真不怨他,小沙弥一嚷嚷,留宿的难民围了过来,等他到来,此地已经杂乱不堪了。

“算了,算了。”宴菟儿蹙着黛眉面向池仇:“这就是嫌犯?”

“是。”丁掌旗说道:“死者大约死在丑时,此人当时并不在屋中,很有嫌疑。”

“天杀的,你还我媳妇命来。”旁边不远处有一家老少,顿时围了上来,就要厮打池仇。

池仇一脸悲戚:“我是冤枉的。”

“我媳妇一向谨守妇道与你有何冤仇,为何要杀她。”

说话的似乎是死者的男人,池仇心中一阵腹诽:“就算此地为方便管理,男女分开居住,兴许你不知道,难不成你老娘不知道你媳妇半夜三更,夜不归宿?还谨守妇道?唬谁呢。”

心中如此想,嘴上还是理解的说道:“我只是嫌疑人,又不是罪犯,你们冲我来做什么?”

死者婆婆却嚷道:“一定是你,就是你昨日显摆有肉干,引诱我家儿媳出来,可怜我那儿媳不谙世事,中了你这奸人毒计,命丧于此。”

“奶奶、奶奶”一男一女两个娃娃见奶奶痛苦,上前一人抱住一条腿。

死者婆婆将女孩拨开,往池仇身边凑拢:“不信,官家可以查他包裹,老妇人说的句句属实。”

池仇一脸黑线,辩解道:“你说的属实,跟我杀不杀人有啥联系,难不成我有肉干,占你家儿媳便宜?还非要杀人不可?”

丁掌旗点点头,见了池仇,以他多年从军经验,此人孔武有力,若是歹人,必定也是悍匪,可他从容就擒,并无反抗,说明他心中坦荡,作为老锦差,一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,看着还要说话的婆婆道:“你见过凶犯?”

目光犀利异常,死者婆婆不禁向后缩了缩:“不曾。”

“既然不曾,就莫要随便攀扯,小郡主居然说他是嫌犯,就是嫌犯,等锦局调查清楚,自有分辨。”

宴菟儿心道:我哪里说了他是嫌犯,明明是你说的。

她两步走向前,抓起池仇的右手,翻看了一下:“此人不是凶手。”

冰凉的触感消失,池仇泛起淡淡的失落。

“哦?”

“何以见得?”

宴菟儿身形极好,从小又是贵族,随便一走,满满自信的气质。“死者是窒息而死,死因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,而脖子上掐痕显示,凶手右手大拇指应该带了戒指,而且是很宽的扳指。”纤细的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下方,好美的天鹅颈呀。“带那种扳指的人要么就是爱显摆的富贵人,要么就是常用弓箭的杀手,而他双手粗糙,手上的茧多是握刀或者握锄头而生出的,食指和中指虽有老茧,但看上去他已经十多年没用过弓箭了,大拇指也没有佩戴扳指的痕迹,姑且可以排除他的嫌疑。”

丁掌旗又将池仇的手部检查一番,认真的点点头,不得不说宴菟儿在刑侦方面有着独有的天赋。

这时丁锦差带着一名妇女进来,道:“殿下、掌旗,她说她能证明这嫌犯昨夜不可能作案。”

“是你。”

这妇人不是别人,正是昨夜寻池仇讨点肉干的女子。

那妇人坚毅的点点头,看着那丁掌旗,扶了一个礼道:“民女周氏,昨夜这位小哥跟我在一处,桃姐当时还活着。”

“你见到了?”

“也不敢说见到了,昨夜桃姐儿跟两个男人在小树林后面说事,我与这位小哥在那里叙话。我们离开的时候,还听到了桃姐的声音,并没有它状。”周氏指了指两处位置。

“你这个黑了心的小骚妇,自己黑夜里勾搭男人,还编排我家王氏,看我不扒烂你的嘴。”那死者婆婆瞬间变了脸儿,伸出枯干的手掌就往周氏脸上挥去,周氏不禁向后缩了缩,脚跟不稳,池仇伸手搀扶。

“放肆。”宴菟儿手掌剑鞘一敲,那婆婆的爪子吃痛,收了回去:“谁是凶手,谁是嫌犯,自有锦局调查,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些什么,先把他们带回锦局,做个笔录。”一个眼神,丁锦差连同另外一个锦差便将死者一家领走。

那婆婆恶毒的言语却未停歇。

池仇淡淡的说:“你这又何必。”

丁掌旗打量两人,饶有兴趣问道:“难不成你们真有私情?”

池仇瞪了他一眼:“昨夜她想从我这里讨些肉干给她儿子吃,我因醉酒话多,就与她在那谈了谈人生。”池仇叹了一口气:“方才我在人群里见了你,怕人闲言碎语,想着到锦局说清楚就好,你又何必此时此刻站出来。”池仇说的惋惜,看看方才那个婆婆的样子,天地间多的是她那样的人,她若是不知她儿媳夜里出门做些啥子,根本不可能,却还一本正经的说“谨守妇道”就是想把此事遮掩下来。现在周氏出来作证,池仇算是脱离了嫌疑,但周氏未来的日子恐怕可不好过了,哪怕他们真是在“聊人生”。

“人言可畏?”丁掌旗倒吸了一口冷气,有些赞许的看着池仇,不管昨夜如何,他能够想着周氏的安危,说明他心思还是纯良的。

宴菟儿尚小,又活在深宫之中,对人情冷暖并没有深刻的体会,她更关心案件本身。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:“把尸体运回去,我要验尸。”

“验尸?”周氏不明:“怎么验?”

“就是把尸体用刀割开。”宴菟儿小小的用手比划了一下,划了一条她认为很完美的弧线。

“哇”周氏顿时弓下身子,呕吐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