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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 河间风云 第187章 销魂书生

原来那两女孩哭完父母,才发现地上仍有几人似乎未死。

可怜从房中出来那四人,吸入迷药分量不足,有些还在地上呻吟,神志在将梦未梦之间,恍惚见到红衣女童,举刀而来。

池仇出来之时,地上已经有三人被人割了喉咙。

那红衣女童将手中唐刀给了大姑娘,大些的姑娘有些犹豫,回首看看父母惨状,眼神一阵空洞,女童只比唐刀高上一点,她将唐刀举的高高的,躺在地上的贼人眼中只留下白芒芒的残光,便去见了阎王。

池仇叫喊不及,只得作罢,担心女童魔障,提刀杀自己,于是用判官笔,发了一股烟,两个女童才身子一软偏了下去。

池仇不会点穴,周遭又无旁人,就他一人,生怕出现变故,将金团长和销魂书生捆了,出了院门,捉了一条还未跑远的马,快马加鞭,先去材哥庄园,请他派人出面。

材哥惊闻邻居遭此劫难,二话不说让老杨带了几个庄丁先行。

老杨见一屋子尸体,也不免有些干呕,吩咐旁人照料丁掌旗,寻找未死之人,指着地上几具尸体,伤口怪异,不像是打斗所致,三人被抹了脖子,一人被捅了要害,不免有些疑惑,问道:“他们也是你杀的?”

池仇心念,若是说那女童所杀,必被人当成怪物,永世隔离,于是回道:“我要去找你们,怕他们醒来又生波折,干脆杀了。”

老杨动了动嘴角,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
见到丁掌旗,老杨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玉瓷瓶,打开瓶塞,倒出一粒梧桐子大小,晶莹碧绿的小丸子,双手捏着脸颊,撬开丁掌旗的牙关,塞了进去,又胡乱灌了些水,但见药丸入口之后生津,很快的流进喉管。

老杨双手按住丁掌旗的胸口,用内力帮助药力运行,片刻功夫,丁掌旗回醒过来,当时吐出一团紫黑色的瘀血,丁掌旗看见旁人,就想起身。

池仇赶紧说道:“飞烟和小县主均无事,在旁边厢房休息呢。”

老杨也说:“老丁,你现在千万别开口,否则真气一散,再复原就慢了,你先坐起来,我给你处理一下背后伤口。”

原来这老杨、丁掌旗早已认识,池仇见帮不上忙,就将两个昏睡的女童抱到另外的床上,既然局势控制了,便让第花去照料两个女童,免得她们再生出异状。

话说当时宴菟儿和丁飞烟一时忙乱,并未骑马,一路狂奔,想去城中叫人,结果到了桃林,被金猛等人骑马追上,一直缠斗,虽有求救,但是这西城门不比东城门,外面就是流民聚集的桃林,晚上严禁开门,守门校官天黑认不得小县主,就算认得,又哪敢私自开门出击,眼睁睁看两女被掳走。

这丁飞烟正自迷迷糊糊,忽觉自己被一男人调戏,惊羞之下,想使劲挣脱,不料周身软绵绵的,眼睛都睁不开,更难以使力。小县主也被另一人压住,发狂似地乱摸乱揉,有一人还道:“这小妞如此标致,今个儿可享福了,就是这衣裳太紧,真是麻烦。”说着用力拉扯。

而丁飞烟的衣衫宽松,一下被人掀到两边,正在绝望,四人出去,不多会朦胧中觉得一人貌似池仇相貌,上前俯身挑逗一番,却盖被而走,又一会一个女子进来,掀被盖被,弄得丁飞烟晕头转向,最终疲惫睡去。

等她醒来,“啊”的一声,掀被自查,发觉自己虽然衣衫不整,裤子和身子却没异常,赶紧拉好衣襟,又检查了一下身边的小县主,穿的比她还严实一些,羞道:“昨晚到底是怎么了?”调息半晌,气力稍复,依稀听见宴菟儿嘴中呢喃,喊着某人名字,一时脸红,见此处陌生,心中疑窦丛生,唤醒小县主宴菟儿。

宴菟儿几乎就是丁飞烟刚醒之时的翻版,掀被自查,又摸小裤,把方才丁飞烟的动作又做一遍,哭到:“我们俩失了身了?”

丁飞烟一怔,你眼睛瞎了,那只眼睛看到自己好像失身的模样,没好气的说道:“别乱讲,你才失身了呢,我可没有。”还没能说完,自己也觉羞人,不便出口,只是骂她。

其实也难为宴菟儿了,她功力稍浅一些,先前被人欺辱,并未苏醒,稍微睁眼的时候,也只略微见了池仇模糊样子,听了他的安慰,便昏睡过去,就连第花替班她也不知,可她一夜做的梦稀奇古怪,甚为羞人,自己才一坐起,忽觉下身凉凉的,掀背低头一看,股间竟然湿透,于是她才大呼自己失了贞洁。

丁飞烟抿着嘴说道:“是不是小县主你自己弄的,别扯上我?菟儿,你自己说,昨晚做了什么好梦啊?”

宴菟儿红着脸,道:“没……没有什么。”不禁脸上飞红,连忙拉过被子掩着。

此时不是调笑的时候,丁飞烟倒也分的清楚,冲着小县主眨一眨眼,说道:“此事先不提了,咱们先出去再说。”

宴菟儿哪起的来身,扭捏不肯起,飞烟也是大姑娘了,略微猜到缘由,也不强求只说:“你快点,我先去探探?”说完来到门边,听了听外面的举动,回首见宴菟儿面带娇红的下了床,才冲她点点头,推门而出……

且说昨夜守城校官不敢开门,周边有些流民见贼人凶狠也不敢造次,有人去普救堂寻求帮助,这颂军驻守城外,本就有治安的意思,为首的颂军小旗黎聃带着几个人就沿途追寻。

碰到老杨的人,才赶到此处。

几票人马到齐之后,合力在将杂乱的院子整理一番,这家庄园的主人姓陈,跟陈山是远亲,以前跟材哥一样都是宴湖的子爵,数十年前,这陈家两个儿子都好勇斗狠,曾在少林寺习艺,艺成以后,以一双金刚掌,经常仗势欺人,跟乡亲们处的并不愉快,后来那小儿子打死了一个颂军驻守兵卒,被抓了,而大儿子又阻扰颂军抓人,打伤多人,就逃了,按照颂律流放到岭南一带,音讯全无,陈家就靠一个老太爷苦苦支撑了几十年。

前几年,被流放岭南的回来了一户,说是陈老太爷的一个孙子,那时候陈老太爷已经行将就木,大家也不疑心,只当他们家族内部早有联络,陈老太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岭南陈家安排一个子弟回来好继承家业。

于是这陈家跟周边并无太多往来,常年闭门谢客,不与外界交流,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一桩血案。

材哥也到了,众人清点尸首,贼人十二口,除了为首的两人,还有一个贼人未死,陈家死了六口,有两女童在昏睡,还有一个婢女重伤未死,锦差死了四人,丁掌旗重伤。

此时大概也就是五更天的样子,众人在屋里议了议,问为何如此?众人答不上来。

池仇正在外面帮忙清点尸体,听人召唤,进到屋子,厚重的帘子掀开,一股热气扑面而来。。

宴菟儿坐在主坐上,单手托腮,不知在想些什么,一见池仇进房来,脸色微显僵硬,但随即平和,劈头问道:“你果然好本事,据说是你一人独斗八个确山的骑士,还杀了六个?当真了不起。”

这老杨说了一番他晓得的事情,他们认得那姓金的是确山佣兵团的副团金猛。没人觉得池仇能够一人独斗八个,要知道这确山骑兵团可是河间有名的雇佣兵,一个能够左右豫南局势的大团,若说斗八个山贼土匪也就罢了,八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,以一敌八岂是一人所为。

老杨摊摊手,说道:“我与他们说了,他们不信,你自己解释吧。”

池仇忙解释,眉间有些不悦,事情都摆在这里,由你们信不信,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遍,毕竟此事也算光彩。

“真的没有帮手!”丁飞烟与这些交过手,心念此人若说的是真的,岂不是我们锦差太过无用?

“实乃巧合,若不是那两个女童在院外放出大狗,我只怕也未能得手。”池仇也是实话,若是没有那番境遇,他只怕连现身的勇气都未必有。

“可有贼人在屋里藏匿?”

池仇随口说道:“我去查过,并没有,否则我哪会去寻材哥过来帮忙。”

“每间屋子都查了?”

旁人听了只当飞烟问的没有水平,其中缘由只有小县主大约猜到,当她们两人被四个贼人抬进里屋,因为手脚不干净,又甚为粗鲁,当时两人都还有些知觉,这可是关乎自己清白的事情,哪能不问个明白。

刚“嗯!”了一下,池仇觉得不妥,当时屋里春光在脑海浮现,池仇觉得有必要隐瞒避嫌一下:“我很快就退出来了,让第花姑娘进去照料两位姑娘。”

这话说完,池仇觉得更加不妥,心里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,这不是说里屋情形不适合他一个男子进入吗?于是又加了一句:“其实两位姑娘并无大碍,后来第花姑娘就去照顾两位女童了。”

其实说来说去,池仇最后一句话才是废话,在座诸位皆是五岳人士,他们心中自有自己的思考逻辑,见到里屋是女子,男子退出来就可以了,毕竟男女回避原则,总归要见了才有回避一说。你进屋查贼,总不会四处敲门吧。所以他们都没有多想,也不会深思池仇是不是见到啥不该看的,毕竟今日之事都是生死大事,这点细节没人在意。

偏偏池仇心虚,又补了一句,旁人还不大清楚,飞烟就已经明了:你凭啥说我们无大碍?那岂不是检查过了?

在她脑海里并没有第花的影子,只有见了一眼池仇的朦胧。由此可见,是池仇入内检查了她们是否受伤,然后再去叫的第花姑娘。

想到这里丁飞烟脸色一沉,面如冰霜,远在屋子另一边的池仇瞬时感觉背脊一凉。

材哥还未察觉,请示宴菟儿说道:“不如把那姓金的提来,他们确山和我们宴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,今日之举,除了越境杀人,还袭击锦差,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。”

小县主心思没有飞烟那般细腻,思虑一番:“也好!”

材哥抬抬手,老杨领命,带了两个庄丁去了。

屋里显得有些沉闷,小县主见丁飞烟神色有异,顿时领悟,她到底是当事人,别人不知,她对当时的情形如何不知?幸亏池仇杀死了那几个贼人,否则她肯定也要立马提剑杀人。

似有似无的关注,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杀气,让池仇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,她们难道发现了什么?池仇装作不经意的去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,丁飞烟湿漉漉的凤眼定定地跟随着他的举动,这让池仇内心感觉那种恐惧像是滋生的藤曼将双腿牢牢地捆住,不能有分毫的动弹。

池仇咳嗽两下,半靠着椅子上,毕竟今日所作所为已经不是路上拦着女子去路,被人骂两句“登徒子”那么简单,可这是名副其实的肌肤之亲,赤裸裸的调戏了。

若是真的小县主最终能够接受,隐忍不发,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比之更加狗血的事情(参见第一卷第八十八章),丁飞烟就不同了,绝色美女的目光在池仇滴溜溜转了几转,不知道在思量什么。

这时老杨掀帘而入,一句告罪说道:“我们去的时候,那姓金的已经苏醒,正想方设法挣脱绳索,见到我们,竟然咬破嘴里毒药自尽了。”

“什么?”竟然出现如此变故,这到让人吃惊,大家面面相觑,

几个庄丁将姓金的尸首抬来,果然是嘴中藏毒,自尽身亡。

“他死前可曾说过什么?”

“没有,可能是见到我们,自觉无路可逃了吧。”

于是将销魂书生提来,嘴里查看之后确认无毒之后,才叫醒他,寒着脸询问经过。

这销魂书生虽坏,也怕死之徒,经不起一吓,就把全部经过说出,原来销魂书生在长安被围,算是吓得肝胆俱裂,不敢再呆,于是跑到豫州确山骑士团做了个谋士。这些人俱是确山骑士团的人,就是陈郡、颍川上一股自立的佣兵团,那姓金的,是确山骑士团的副团,名叫金猛,颇有几斤蛮力,善使一柄大锤,性情残暴凶狠,说是前几日他们有主顾要求他们办了宴湖锦差局,接了差事之后,金猛带队过来,据金猛说,他跟宴湖这家庄园的主人有旧怨,早已买通了一个庄丁,于是销魂书生定了一计,先杀了其家满门,然后藏好马匹,再那庄丁假意报警,骗锦差前来探案,等众锦差入内之后,关上大门,骑士团众人一并杀出,合围锦差。

没成想丁掌旗入内之后,很快发现异状,不等他们把大门关紧,就让丁飞烟和小县主先逃,自己带着锦差在院中与骑士团的人缠斗。

解决锦差之后,一时不清楚两女所逃方向,于是分头寻找,以烟火为号,销魂书生那路才骑马赶到,利用那判官笔将两女迷晕,带回这里。

老杨与材哥对视一眼,自从宴湖占据商丘一带,就跟确山佣兵团有了接触,双方面上平平和和,私下龌龊不断,宴湖也常雇佣自身佣兵团的人去确山做事,材哥佣兵团也曾接到这种赏金令,即便被俘,交换俘虏也是常有的事情。

这佣兵不敢说不怕死,但一般来说,佣兵可以赎回,在他们的理念中,自杀似乎没有必要。听销魂书生的表述,金猛这次奉命前来,只不过顺道做了自己的私事,真正的目标是冲着官差来的,一般来说大范围围杀敌对诸侯的官差,很容易已经双方交恶甚至宣战,这可能是金猛自杀原因,说明确山骑士团本身没打算跟宴湖宣战,其中必有隐情,受雇的可能性比较大。

众人又去问丁飞烟和小县主,销魂书生所说,与丁飞烟她们所知的相差不多,这几日宴湖周边接连发生兹扰商客,抢夺财物,甚至杀人事件,整个锦局忙乱不已。

贾邢、邢贾二人撤诉之后,丁掌旗赋闲在家,今日入夜有锦差来到丁家,说是有人举告城西陈家发生灭门之案,厉东明出去办案,剩下的锦差觉得事关重大,就来请丁掌旗出面,丁掌旗听说是灭门之祸,也不迟疑就来了。后面打斗的事情就与销魂书生所说一致了。

至于金猛因何私事与陈家结怨,销魂书生并不知晓,只晓得他早已买通一个庄丁给他们开门,随后指认了那个庄丁,就是去锦局报假案的那人,已经死在锦差刀下。

将销魂书生押走,材哥缓缓说道:“这老陈家有个儿子流放岭南数十年,并无往来,私下听说还跟颂朝的骓金之乱有些牵扯,据说在流放地并不安分,有传闻说逃出来了,做了山贼。只不过陈家人不说,我们也不好多问,既然新任陈家家主是流放到岭南那人的后代,想必他们的恩怨跟宴湖无关,只怕是岭南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