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锦笙临行前去了自己的卧室，爬到了床铺底下，从床腿的角落里找出一个相对较小的鞋盒。
鞋盒沉甸甸的，顾锦笙把它放在手心里掂量，听到鞋盒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。
幸好，陆聿泽还给她留了点隐私，没放肆到未经过许可就擅自入内。
顾锦笙把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手镯从鞋盒里掏了出来，揭开盘绕住的长白布。
她呼了呼几口气，拿出手机使用一个名叫‘阅后即焚’的软件，对着来了个五连拍。
最后左手一按，发给了列表当中的置顶联系人，两个备注名分别为‘skyX’和‘BBLing’的两个人；照片一发，二十四小时便可销毁证据。
顾锦笙连贯自如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，一气呵成，仿佛蓄谋已久，连做起坏事都得心应手。
等她再站起身来，手镯已经被妥当地重新放回，妥善保管在鞋盒里。
她踏出卧室之前，从书房里之前买来的小黑板上取下一个磁铁，再把小黑板旁躺着的一支新粉笔掰成两半，反复搓揉，粉笔头瞬间凝成一把白色的粉末颗粒。
做完这些似乎还不够，顾锦笙皱起了好看的眉头，寻思着哪里缺斤短两。
忽然，她猛地拍了拍脑门，想起了必须完成的事。
顾锦笙拉出抽屉，抓起了一副洗内衣物的透明塑料手套，手指伸了进去，轻易戴上，A4纸上折了又折，来回不下五次。
一个四方式的小纸包赫然出现在眼前，顾锦笙掌心捧着那堆粉末，洋洋洒洒地倒进直径宽大的习惯里，然后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缝隙，把粉末挤了进去，接着另外凿开了个肉眼能看到的洞。
处理完呈粉末的纸篓子，顾锦笙心满意足地收拾好桌上的狼藉。
进行复原后，回头看了眼屋子，屋内全部东西都被归回了原位。
只是门止挡与门缝之间，多了一个不起眼的、宽为三厘米的四方型的小纸包，若是有人稍微一动，粉末必定会洒出来。
她对陆聿泽还无法敞开心扉，他们之间就无信任可言，只有死板的合作关系。
顾锦笙对他从来就只是算计，陆聿泽也给做亏本买卖，给她设了几个圈套。
他们的存在，似乎就是宇宙中最平凡的利用关系，他们的关系，靠着利益维持支撑。
所以他们二人，谁先动情，谁就万劫不复。
顾锦笙步行去了车站，搭公交车到了公司已是八点半，她迟到了半个小时。
不过，由于今天恶魔上司出差，公司里的员工也很晚来。
除了守门的伯伯按时准点的到达工作岗位，其他人都在家里先把一些工作做完，才来公司。
“顾总监，您听说了吗？”
顾锦笙低头看了看腕表，刚刚踏入设计部门楼层，肩膀的部位就被人狠狠地按压了一下，她回头一看，竟是面露鄙夷之色的凌初心。
顾锦笙淡淡地扫视一眼她的穿着，凌初心休假回来公司后，身体裹得跟粽子似的，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，密不透风，就连脖颈之处，都挂着厚重的围巾。
凌初心的妆容偏向素颜，穿衣风格简单又低调，不如以往那般精心打扮，估计是好事将近了。
顾锦笙皱了皱眉头：“听说什么？”
凌初心说话间递给顾锦笙一份新文件审阅，还伸手帮她提了文件包：“之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啊！”
“哪个？”顾锦笙嘴角浮起一丝浅笑，凌初心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了得了。
凌初心说着说着，嘴巴里就吐了几口“呸呸呸”，脸上尽是不屑：“听说他们全家是海归，商业新秀，目前还没什么大动作。”
“噢？”
顾锦笙的语气平淡，像是在诉说着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，明明萧爵若是执意栽培新人下去，她在公司的地位难保。
“而且，巧的是，那个女人是学艺术设计的。”凌初心抬眸瞅了瞅顾锦笙的脸色，兢兢业业地说道。
“嗯？”顾锦笙微微地眯起了眼睑，转头抿着唇看向凌初心。
艺术设计？
她来抢饭碗的？
或许是被顾总监冰冷的气场惊吓到了，凌初心不寒而栗，识趣地闭上了嘴，不再多言。
凌初心今日的举动不仅莫名其妙，还多此一举。
看来这个新人来头不小啊！否则，凌初心今日在私底下怎么会如此多嘴。
直到顾锦笙站在她办公室的门口，她的嘴角才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：“这新人现在是在哪个部门实习的？”
“......行政部门。”凌初心畏畏缩缩地把脸埋在文件夹中，头压得低低的，小声支吾道。
“迟早都是归于我们艺术设计部门的。走，我们去会会她。”
顾锦笙娴熟地把东西扔到书桌上，递给了凌初心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，拉着凌初心就霸气地朝着行政部门走。
“带路。”顾锦笙说着，直起身板，见凌初心不为所动，不悦地催促她道，“你愣着做什么？”
凌初心看顾锦笙的架势气势汹汹，瞬间哑口无言，脚下的步伐变得慢吞吞的，脑袋凑到顾锦笙面前道，“总监，这样不好吧？”
“嗯，不好也忍着。”顾锦笙淡淡的应了一声，浑身爆发的气场压迫又凌厉，语调看似漫不经心，实则暗藏杀机。
“......”
凌初心面对威逼利诱值得诺了，眼看拒绝不是个办法，只好带着顾锦笙去行政部门。
行政部门的高管正抱着一摞文件从打印机走来，看到顾锦笙和凌初心一点都不意外，笑了笑打招呼道：“顾总监，小凌。”
“王主管，场地的事情还需要您和财务部再核实下。您先告诉我关于场地的资料，您掌握多少就告诉我现有的。”
顾锦笙看王主管自己寻上门，她就不客气地开门见山，指了指公司窗外的风景。
“顾总监，咱们好不容易等到肖总出差，您就让我们放松一下吧。”
王主管原本满面春风的笑容，瞬间被苦瓜脸色遮盖，甚至干巴巴地发出了假笑,语气憋屈，顾总监不是为难人吗？
顾锦笙也不打算逼她，点点头回话：“行，今天五点下班之前放到我桌子上就行。”
行政部门规格很大，光是办公桌和会议室就比其他部门多几个，全部都是低头忙活的白领们。
行政部门认真又高效率，是个培养新人的好地方，难怪王主管清闲的很，根本不用操心。
哪像她们设计部门，整天早起贪黑，完成事情的速度即使再快效率再高，都比不过他们。
顾锦笙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，聊起了家常：“听说行政部门又跟进了三个新人？”
这边王主管还未开口，顾锦笙身后的一个行政部门新人已经率先开口，没规没矩地笑眯眯挥手道，“您好，我就是！”
“嗯，你好。”
顾锦笙有点傲慢地回应，随后扭过头与主管继续谈话，忽略了不懂人情世道的新人。
新人已经在心底记恨，觉得设计部的顾总监目中无人。
这个明显看不起新人的态度，无疑是给新人打脸，尽管主管们都没在开口训斥她，但是这个打击太大，新人依然没有从愤怒中回神。
好在，新人没有傻到当面和主管们理论。
其实顾锦笙的态度因人而异，如果看出了有的人有顽劣性子，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不能成大器的人身上。
顾锦笙拉着王主管的袖子，一边移着身子到旁边，一边示意凌初心去和行政部门几个场地负责人拿资料，“听说，你们行政部门来了个设计专业的？”
凌初心虽然不情愿，但是任命被顾锦笙差遣，也只好跑去收集资料，以便快人一步约定好备用场地。
萧总的竞拍结果肯定靠不住，所以只能相信身负重担的顾总监了。
王主管也是个人精，哪里听不出顾锦笙的言外之意，谄媚地堆起讨好的笑容道：“是啊，您看看不？”
二人说话间，左边15号办公桌有个女人早就竖着耳朵倾听，脑袋缓缓地昂起头来，却仍旧不敢完全抬高。
女人俯视桌面一堆文件同时，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和不屑，嘴角都是冷嘲，听到顾锦笙的声音微微一笑，像是早就料到一般，轻轻开口无声地诅咒一声。
她的目光中仿佛带着毒辣的刺，斜视睨着顾锦笙都携带着眼刀子。
女人面前的那台黑屏的电脑，对出了口型，鲜红艳丽的口红吐出的竟是恶毒的诅咒，不难看出对于顾锦笙充满了彻骨的恨意。
顾锦笙，你个贱女人！
我诅咒你不得好死！
“就那边那个穿着时尚，看上去挺潮的妹子，呐，你看就她工作最认真。”王主管推了推眼镜，朝着左边指了指，提高音量说到。
有趣。
这个新人听到她们在议论她还在认真地工作，估计值得培养。
王主管亲自走上前去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：“小媛，来，起来和我们说说话。”
顾锦笙再看清楚女人的面容时，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老员工们都不喜欢这个新人，等那个新人抬起头来时，她才恍然大悟，开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