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箜篌曲 第一百零九章 道生乱象

当伏清掐出那道法决以后,整片天地都失了颜色。

尘烟还未消散,一道气势极其恐怖的剑光切割开了尘烟。

剑气瞬间扩散开来,紧接着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剑意生在场间。

看见那道剑光,感知到那股剑意的人纷纷震惊看向伏清,在他们眼里,淬梦谷的道长纵然境界高深,但是谁会知晓他的剑道境界居然如此强大。

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,自那尘烟中突然伸出一张巨大的手掌。

那手掌上的纹路就好似人间的溪流一般绵长。

“如是我闻。”

白袍僧人自尘烟里走出,整个人的身上闪耀着更为刺眼的金光。

一个面容冷峻的菩萨出现在白袍僧人的背后,当千珠看到那个菩萨的模样以后颤声道:“初心菩萨?”

“道长小心!妙法观音将初心菩萨的神魄打在了他的心神之上!”

千珠朝着伏清喊道。

伏清听了以后微微合上了眼,他如何感受不到自白袍僧人背后那菩萨的身上传出来的威压与气势。

紧接着,初心菩萨骤然睁开了眼。

白袍僧人捏出法印神色平静的说道:“戒定慧三学,空假中三观,衣室座三轨等妙法,本座已得菩萨弘通,本座早已成就一佛乘之果。”

一根藤条出现在他的手中,当白袍僧人挥动手中的藤条时,伏清根本就无法动弹。

“具足。”

千珠见到白袍僧人手中的藤条时低声说道。

此时,千珠对于白袍僧人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桀骜不驯,相反很是严谨。

在见到了初心菩萨以及具足以后,他隐约觉得,可能还会有更为强大恐怖的法宝还未出现。

“动静可真大。”

大刘叼着一根牙签翘着腿坐在长椅上。

“你还不走?”桑华卿拿起酒壶,正准备倒酒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空了。

有些索然无味的放下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大刘。

“老岛主也不是没走。”大刘满不在意的看了看桑华卿。

“今天发生的事真多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,先是一个仙人跑出来,死了。结果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佛祖的法宝,结果会如何我很好奇。”

“我也很好奇。”

大刘听后看了眼桑华卿:“老岛主没推算出来?”

“没有。”

桑华卿回答的很是干脆,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
“呵呵。”大刘冷笑了一声。

正在这时,一声钟声突然在满京城内响起。

抬头看去,原来此时已经到了晚上。

有的人在听到那声钟声以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,而有些人却又满心期待的看向禅院。

敲响这一声钟声的人正是那站在龙暮钟旁边的秦总管,他此时手里正拿着钟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。

这时,一名穿着青衣的老人出现在了秦总管的身边。

“如何?”

秦总管朝着老人点了点头说:“还行。”

“若撑不住了就放下来,我们三个老家伙还没死。”

秦总管诶了一声:“省的。”

老人看了看秦总管,接着身形一闪离开了此间。

当龙暮钟敲响以后,满京城地底的龙脉之气开始运转,

“观主,此间博弈,我胜。”

卜三思看着颜观主说道。

两人身前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张棋盘,当那声钟声被敲响的时候,卜三思刚好落完子。

颜观主低头静静的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棋盘,片刻过后洒然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盒之中。

虽说看起来很洒脱,可他那将棋子放入棋盒的手却出卖了他,那只手正在发抖。

“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啊。”

颜观主站起身甩了甩衣袖。

接着,颜观主看了看方韩说:“你们二人的棋力,我认为他更胜一筹。”

方韩正色道:“三师兄的算力举世无双,若论下棋,他赢。但若论棋间布局,我胜。”

静竹禅院外的建筑早已坍塌,好在城内的居民早已被玄甲天军带着撤离了出去,否则此时定会造成大恐慌。

当那根藤条击出时,伏清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以后便立马果断掐起一道法决。

一道厚重的土墙出现在了伏清身前,但土墙根本就没有坚持一会儿便被那根藤条抽裂。

藤条抽在伏清的身上时,伏清竟发觉自己的魂体要飞出去一般。

好在桑碧落及时利用黄泉稳固了伏清的魂体,但即使这样也让伏清受到了不小的伤害。

“恩?”见到伏清的魂体并未被自己击出,白袍僧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站在伏清身后的桑碧落。

他自然能看出来,若不是桑碧落利用了黄泉,伏清此时早已魂飞魄散。

那把剑是怎么回事?

死气如此之重,还可以将人的魂体禁锢住。

“那把剑给他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!”

大刘感受到远处的死气以后气愤的看了看桑华卿。

“用得挺好的。”

桑华卿满意的看向禅院那边的天空。

“这把剑如此邪性,不能让他留在此方天地。”

白袍僧人神色严肃的对桑碧落说道。

桑碧落的嘴巴咧了咧,似乎听见了什么很是恶心的事情。

“你们这些和尚都是这么不要脸么?”

梦白站在外面看了看白袍僧人,又看了看那站在禅院外的僧人。

“后生不会说话,贫僧可以教你。”

一位老僧人站了出来。

“渡厄师兄,且让这后生知道,闭口禅的重要性。”站在渡厄身边的僧人向他行礼道。
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桑碧落看向渡厄阴沉着脸。

渡厄双手合十道:“少岛主,伏清道长一人恐怕难以承住那位菩萨的攻势,并且,少岛主是何时出的冥泉?我等为何不知?天下人为何不知?”

听着渡厄的话,桑碧落正准备将黄泉祭出,只听渡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。

“你等为何需要知晓?天龙寺莫非将寺庙修筑在了海边?管的这么宽。”

一名面目清秀的僧人走了出来。

“还未请教。”渡厄在感受到突然出来的僧人的修行境界以后微微低下头。

“邪僧,悟明。”

听到那人自报名号以后,人群一阵哗然。

大家都是禅宗之人,自然知道邪僧悟明是谁,不就是那静竹禅院里,了善与了空的小师弟,那些晚辈的小师叔么?

他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

渡厄听后恍然间失神了一会儿,接着他看了看静竹禅院,又看了看悟明后笑出了声。

“今日静竹禅院这是闹的哪一出?”

随后,渡厄突然正色道:“不仅将邪魔释禅迎回禅院,更是将这邪僧悟明召了回来,莫非,静竹禅院这是准备彻底与天下正道划清界限!与禅宗划清界限!?”

当渡厄准备继续慷慨发声的时候,悟明打断了他的话。

“我听说天龙寺里的僧人最喜好喝酒吃肉,满脑子七情六欲,甚至经常坑害香客。但是每当有缉查司的人前去调查的时候,他们又会满口戒律清规,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做派,现在看来,这个传言果然名副其实。”

渡厄听后阴鹫着看向悟明:“看来当初在静竹禅院,释禅并未教你如何修行闭口禅。”

“你说对了,我是最后入门的,师尊教导我的时间并不长,师尊教导我佛法,教导我修行,更教导我诛杀邪魔,可唯独没有教我如何修行闭口禅。”悟明咧嘴笑道。

正当这时,场间众人只感觉天地间的灵气一阵涌动。

那地面上的八卦图阵竟然开始扩大,伏清缓步走到八卦图阵的正中央。

见到那八卦图阵往外扩去的时候,梦白低下头沉思着。

这个图阵自刚刚生出来开始他就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,只不过却一直记不起来。

想了许久,还是记不起来。

“乾为天,君子以自强不息;坤为地,君子以厚德载物;震为雷,君子以恐惧修省;坎为水,君子以常德行。”

八卦图阵随着伏清念出的口诀开始运转。

“四象太极阵?”

感知到身周的灵气似乎正在被一股吸力牵引,大刘惊愕道。

桑华卿恩了一声。

远处的灵气被吸引着,而伏清身边的灵气正在快速旋转着。

桑碧落皱着眉头看了看站在八卦图阵中间的伏清,接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,随后踏进了八卦图阵。

“小子,你可以不用进来。”伏清不断掐换着法决。

“我不是说了,你若死了,老爷子会不开心的,而且,我和那小子挺投缘的。”

一边说着,桑碧落一边转头看向梦白。

“与你以前很像是吧。”

“是啊,很像。”

白袍僧人也站进了八卦图阵,他感知着身边的灵气以后略有所思。

“这种阵法如何伤得了我?”

“谁说我要用这阵法伤你了?”

伏清看着白袍僧人,掐出了最后一道法决。

“道生一,生二,生三,三生万物,道法自然。”

接着,伏清放下了手平静的看着白袍僧人。

“四象化生,八卦无缺。”

站在八卦图阵外的梦白这时才看懂眼前的阵法,他嘴里喃喃道:“道生,乱象。”

两道声音,两句相同的话。

只不过一个是梦白说的,一个是伏清说的。

空间开始扭曲,场间的灵气开始狂暴的流动。

天空中的云层突然闪过一道极为刺眼的闪电,闪电劈下来以后,只见那站在场间的伏清,桑碧落与白袍僧人三人全部消失了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莫非是传送阵法?”

“不像,贫僧刚刚能感觉到,自己身边的一切似乎有着撕裂的征兆,这绝对不是传送阵法就可以制造出来的。”

那些僧人们议论纷纷。

而一脸绝望的梦白依旧看着那处地方失神,只见刚刚伏清站的地方,有着一两片破碎的衣袂飘下。

“那是什么。”

无名走到梦白身前摇晃着梦白的身子。

白袍僧人被带了进去,千珠也被带了进去,即使他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了许多,但依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询问千珠。

不仅如此,当他看见那扇金门的时候,他突然有种感觉,那扇金门里似乎有人在看着他。

而且,那个老道似乎与释禅,了善他们都很熟悉。

“道生乱象...”梦白手足无措的指了指伏清消失的地方。

“道生乱象?什么叫道生乱象。”

“我记起来了,我记起来了。道生乱象,是道生乱象。”

梦白此时犹如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般。

啪!

无名用力抽了梦白一巴掌。

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场间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臭道士清醒点!”

或许,这是那些人第一次听见无名骂人,或许,这也是最后一次。

被抽了一巴掌后,梦白这才缓过神来。

“秃驴,道生乱象,他们会被困在一个混沌世界之中,那里没有时间,没有空间,或许下一刻他们就会出来,或许,十年,一百年,一千年...”

听着梦白所解释的关于道生乱象的描述,无名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处。

那里系着一串佛珠,须弥芥子。

“没有破解之法?”

梦白摇了摇头绝望的看着无名:“没有,没有破解之法。”

“不可能,听你的描述,那个小天地与须弥芥子很像,既然与须弥芥子很像,那么必然会有出路。”

“没有!没有!我说了没有!当年我在玄素罗睺经里看到道生乱象图阵时,师尊说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!只能靠阵中人,只能靠天命...”

梦白落魄的坐在地上。

无名盯着三人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,眼中满是愤恨,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长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