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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章 行刑

更新时间:2014-04-26

孟拆、西弧、赢虔受到处罚,小范围内引发了轰动,不少人感到诧异。一个月的俸禄,对于三人而言,九牛一毛而已。他们自家有封地,卫鞅推行官吏职责制给官员发俸禄的时候,还引发了秦国官员的鄙视,认为这不过是照顾外来官员的政策而已。然而,罚俸处罚的本身没有多大意义,可引申的含义,却让人感觉是朝着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。

作为当事人,孟拆西弧心怀鬼胎,不做回应。赢虔本不爱言辞,何况这事本属于装模做样,更不会说什么。

其实卫鞅和景监也知,这件事顶多担当几天饭后谈资罢了,引发不了多少关注,更不会有多少人领悟到他们的本意。

无可奈何的事情,不必强求。唯有七百三十八刀砍下去之后,接二连三,长期的执法刑罚案件之后,人们也许才会回想起来,曾经三位朝廷重臣被罚俸一个月。到那时候,法治的观念,才渐渐的深入人心。

还有两件事,十七人煽动民众围困左庶长行辕,成为秦国变法的第一批刀下鬼,以及开县县令赢守被卫鞅革职待办,所有的各方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。

沉默只在表面,暗地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。

骊山大营、少梁大营、左庶长府八百铁骑,这些机动部队,以及栎阳城的四千守军,被许多人暗暗投以更多的关注。

嬴渠梁任命了军中的少壮派杜烈为栎阳将军,一员年轻将领,曾经和嬴渠梁、景监等人并肩战斗,也是嬴渠梁的亲信。

赢虔去了陇西督镇之后,其兼任的栎阳将军职务由国君嬴渠梁接管,这是秦国的规矩,栎阳将军外出,国君亲领国都守军。

这一人事变动,不具备太大的实际意义,也在各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。

“太平静了。”在渭水大刑前两天的时候,景监变得唠叨起来。

栎阳方面,如果做出反对的决定,应该就在这个时候。朝廷的决议送到开县,需要一两天。

“正好省得我们烦心,咱们出去走走,晒晒雪?”卫鞅了解景监的这个习惯,他不是紧张,相反唠叨的时候,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

“你去吧,我有点累。”景监拒绝了如此风雅的提议,其实他一点都不累。

卫鞅只好放弃,道:“这天下不太平,没你这位高手护驾,我舍不得这条小命,不敢出门。景监兄,你说吧,咱们变法,至今没招谁惹谁,就有人暗中搞鬼了,不对头吧。老实说,是不是有人跟你有仇,看不惯你得势,这才捣乱?”

景监瞪大眼睛,道:“明明你是变法大臣,我这上大夫不过是你的属官而已。要说谁捣乱,也该是冲着你来得。”

卫鞅冤枉的说道:“我更没招谁惹谁。”

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,景监懒得理他。

正这时候,卫兵送进来一份公文。

“秦国大军,对外作战,对内平叛。”来自秦国上将军赢虔。

景监哈哈大笑,这才是上将军的作风,强硬果敢,掷地有声,说一是一,懒得废话。直接表明态度,如果渭水大刑引发动乱,或者有谁胆敢借此闹事,军队直接介入平叛。

赢虔在秦军中威望极高,他的话,直接代表了秦国的军方态度。

这是公文,而非信函。

相信在同一时间,秦国朝廷也收到同样的一份公文。

“上将军好气魄。”卫鞅感叹,简直就是定海神针。心里却在暗暗推断,这样一个人,会用诬告的手段对付商鞅么?是狗屁的史书乱写,还是赢虔有另一副真面目。又或者,商鞅是真的造反,赢虔陈述事实,而非诬告。这时却不敢向景监多打听赢虔这个人,那家伙可是密探头子,稍微露出一句半句口风,说不定就能引发他的怀疑。

历史事实到底怎样,除了天知道,也只有鬼知道了。

“大事已定。”景监拍手笑道。

卫鞅苦笑,道:“好像你干了件天大的事似得。”

“话说回来,七百三十八条人命啊,谁能不手软犹豫。从头到尾你都这般淡定,杀过人没有?”景监果然比谁都清醒、清晰、敏锐。

卫鞅道:“忘了。”

“忘了?”景监奇了。

卫鞅一拍脑门,道:“青河谷,救你的那次,杀了公叔冒。”

“你如何杀得了公叔冒?”景监知道公叔冒死于卫鞅之手,而后才是管乙出手杀死公叔冒手下的士兵。只是多年以来,死活想不通卫鞅是怎么做到的。

本是景监给卫鞅下的一个小圈套,不知不觉中反被卫鞅扯到公叔冒的老疑惑上来。

卫鞅笑道:“谁没点秘密,何必事事打听得那么仔细。实话说,我是真心认为依律定罪,丝毫无错,一腔正气,为何要手软。你们或许如今不能理解,以后,当你真正树立法制观念的时候,就不会有诸多的想法了。”心里补充另一半原因,老子下令无名军实战演习,下令无名军屠杀贺兰山的草原人部落,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,何况是依法判刑。

景监笑了笑,不置可否,不可否认,这一阵子,他的观念的确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。比如对孟拆、西弧、赢虔三人做出的罚俸判决,放在从前,他做梦也不会认为自己会用这个方法处置。

卫鞅知他心意,道:“老太师,似乎比所有人更深的领悟法治精神,这么快就懂得规避律法了。”

景监无语,在他眼中,老甘龙本就是条老狐狸,闲着没事就用听不懂的大论搅得老秦人云里雾里,不着边际。

渭水刑场,位于陇西县渭水边上。

天高三丈,暗晦。

天、地、人三相生出的压抑叠加在一起,让人似乎踹不过气来。

刑场上,七百三十八根木桩,就像七百三十八根针,刺在老秦人的心窝里。

数万老秦人黑压压的围在刑场四周。

卫鞅高坐执法台上,面无表情,景监等官员成排站在他身后。静静流淌的渭水,水面送来凛凛寒风,吹得旗帜凛冽。偌大法场,似乎只剩下旗帜的声响。

景监面容镇定,手心里却冒着汗水。偷偷打量卫鞅,正好卫鞅转过头来。

“左庶长。”景监微微点头,既在掩饰,却又不在掩饰。

卫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态,嘴角微微一动,淡淡的说道:“因为我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
“左庶长,时辰到了。”景监说道,没有辩解。

卫鞅闻言,豁然起身。

他这一举动,整个刑场的分为陡然一变,集体的情绪变化,所有人都能感觉到。

忽然,远处一骑不顾地形,不顾积雪,飞奔而来。

“紧急军情,戎狄五万大军入侵。”骑士高呼。

围着刑场的老秦人,立即让开一条道路来,骑士很快策马赶到执法台下。

“禀左庶长,上将军命我来报,紧急军情,戎狄五万大军来犯。”

几万人纷纷色变。

老秦人不惧征战,民众变色,只因紧急军情或许能给他们七百三十八位亲人带来新的希望。强敌来犯,左庶长也许会放下高举的屠刀。

景监皱起眉头,道:“怎会来的这么巧,冬时出兵,从未有过。”他的心中最明白,此时正是秦国的军事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。变法刚刚开始,效果尚未展现,裁军刚刚结束,全国兵力削减到三万五千人。这边渭水大刑,法刀刚要举起,紧急军报就来了,从时间上将,未免太巧合了。旋即喝道:“谁让你一路呼喝,泄露军机,该当何罪。”

那骑士一惊,做声不得,饶恕天寒地冻,禁不住冷汗直冒。

卫鞅摆摆手,从容的说道:“知道了,回去复命吧。法度未立,不算有罪。”

骑士或许心中有鬼,得到卫鞅的回复,马上行礼,上马匆忙离去。

“左庶长,政为兵目。”景监冷冷的盯着骑士远去的背影,低声说道。

卫鞅微微点头,很是满意这位老伙计的表现,朗声喝道:“押犯人入刑场。”

老秦人们的心,再次沉了下来。左庶长不顾军情紧急,毅然执法。

一队左庶长府护法精兵,押着人犯从西边入刑场,形成长长的队伍。七百三十八名人犯,绑到木桩上,押解士兵们抽出长剑,高举指天,神色肃穆的站在每个犯人的侧后。

不知道犯人中的谁,忽然高呼:“公战有功,私斗有罪。”

突如其来的口号,陡然触动了犯人们,以及数万围观老秦人的心。

“公战有功,私斗有罪。”

“公战有功,私斗有罪。”

“公战有功,私斗有罪。”

声浪越来越大,八个字响彻了渭水岸边。

卫鞅心中一热,老秦人是明事理的,相信变法能像这潮水般的口号一般,很快深入老秦人们的心。

“禀左庶长,人犯已验明正身。”

“验明正身,行刑。”卫鞅手中的令旗,“夺”的一声轻响,钉在台下的地面。

七百三十八柄长剑挥落。

恰此时,天上飘雪落下,与鲜血夹杂在一起,染红了大地。